冷静下来。”
乔星灿低下头,极深缓地吐出一口气,良久后,才转身从书桌前离开。
下一刻。
为什么只有我,又是我!
为什么不管我是无辜的那一方还是作恶的那一方,最后躺在病床上的只有我!
优质专业的录音设备完美地再现了少年嘶哑的嗓音,在电流的加持下,甚至隐隐显露出不受控的疯狂语气,比本人的声音更激荡。
乔星灿的背影猛然顿住。
那回环不止的声音如无数根银针刺入他的耳膜里。
现在浑浑噩噩的也只是我,为什么?
我不知道!
他侧过头,冰凉的视线落在含笑的医生脸上,后者脸上满意的神情隐隐透着尊敬:“乔先生,希望我们接下来几天还可以见面。”
乔星灿冷声缓慢:“什么意思。”
空气陡然凝结成冰碴,医生摆出真诚而礼貌的态度,在对方的注视下,终于老实坦白:“原谅我冒昧——”
“下周,我校的人格障碍识别探讨会,我本人认为你的情况非常适合作为一例研究典型。”
说到这里,似是怕乔星灿生气,医生忙举起双手道:“乔先生,请放心,你的一切个人信息都会受到保护的,不会对你造成伤害和影响。”
她对乔星灿今天的真实讲述表达了最恳切的感谢,站起来对轮椅上的男生鞠了一躬,接着温和地微笑,眼中却闪烁着精明的痴迷——
“不过你的疗程进展有些缓慢了,为了尽快整合信息,我的助理在接下来几天会对乔先生你进行深度心理疏导。”
乔星灿扯动嘴角,嗓音轻如鬼魅:“你敢么。”
医生笑容不变,点头:“我不敢。”
她话音一转,叹息,“但是乔先生,你敢啊。”
窗外沉闷的云骤然撞击出尖鸣的雷声。
乔星灿骤然愣在了原地。
她缓缓坐回了椅子上,取出打印机里的报告,边说:“人类的传承是一件很神圣而神奇的,我们遵照物种进化的本能,优胜劣汰,用自私的基因与他人对话,组成这个社会与环境。”
“不过乔先生,我想,生命是一个不断前进的过程,创伤后的应激障碍,不该成为你的枷锁,也不是你成为其他人的理由,这不是需要被继承的东西。”
清润温柔的嗓音盖过了录音机里歇斯底里的自言自语,“刚才那一瞬间,什么感觉?”
轮椅上的人似乎在须臾之间变成了一个浑身颤抖的哑巴。
“乔先生,如果你还无法找到现在的症结的话,我的建议是——不妨把过去的路再走一遍吧,希望在这过程中你可以成为自己,而不是其他人。”
满头银发的女医生抬起一只手,删掉了嘶哑的录音,“现在,你可以离开了。”
……
夏天的雨水比花祈夏查看邮箱的次数还要频繁。
在刚刚入夜的昏暗中,盛修随便套了件白色T恤,踩过“噼里啪啦”吵闹的院子,打开了门廊下的灯,又转身回到店里。
湿淋淋的小院立刻渲染了橙色的光晕,精心伺候的花花草草在雨水中肆意伸展着肥厚枝叶,土壤吸饱了水,开始悄悄顺着花盆底淌出一行行细小的泥沙。
“苞苞,来帮哥哥抬一下门板。”
盛修在店门口喊道,厨房里的花祈夏应声小跑过去,手里两枚金灿灿的炸春卷,一枚自己吃,一枚塞进了蹲在地上被门板占着手的盛修嘴里。
花祈夏随便拍拍手,弯下腰:“来。”
盛修嘴里咬着春卷,嗓音有些含混:“小心点儿,别划到手。”
兄妹两人合力将厚重沉甸的木头长板抬起来,挡在了店门外。
小巷里的雨水已经积成了小溪,自西向东潺潺淌着,好在雨势不大,水流裹挟着碎石和枯叶,时不时就被长满青苔的砖石阻挡了前行,叶子沉积,偶尔卷出几个小小的旋涡来。
“好了,估计这雨夜里就会停。”盛修拿过柜台上的毛巾递给花祈夏,“擦擦手。”
花祈夏看一眼挂钟,“爸妈怎么还不回来。”
“他们今晚不回来了,爸刚才打了电话,他们直接在花圃园张大爷那里过一夜,正好还有些进货的事要商量。”
盛修拉下了花店的卷闸门,“哗啦”一声手臂肌肉绷紧,花祈夏将毛巾放回去,闻言“啊”了声看他:“那我岂不是白炸那么多春卷。”
“没事,吃不完放明早我吃,对了,我还没问你呢。”盛修关了店里的灯,跟着她身后往院子里走,“晚饭是不是没吃饱,我看有几道菜你都没动筷子。”
花祈夏摸摸鼻子,“还行吧。”
“怎么了?”盛修在廊下支起小桌,又去厨房端出来炸好的春卷,他边摆凳子边问花祈夏,“今晚的饭不合胃口?”
花祈夏安静片刻,“哥,我刚才……在医院碰见乔星灿学长了。”
盛修动作一顿,不温不火地:“噢
第122章 只有我(二合一)(2/3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